文/王昌波
出藏日记31 注
1980年9月23日 星期2 晴天
从西藏贡嘎机场飞成都。宿西藏驻成都办事处第二招待所。
上午十一时,中国民航214客机载着八十名乘客,从贡嘎机场起飞了。
两千三百一十公里的空中行程,飞机经过两个小时又十分钟的飞行,平安地降落在了四川成都的双流机场。
我和原墨脱和米林的伍、朱两位副书记,以及从墨脱一起出来的老胡等人,乘坐西藏驻成都办事处提供的车子,径直来到了办事处所属的第二招待所,安置在六栋四楼的第十号房间。至此,我们完全结束了在西藏的旅程,回到了内地的第一站。
今天的空中飞行将是永远难忘的。活了这么多年了,还是第一次在世界屋脊上空飞行,第一次在空中过传统的中秋节,心里能不激动吗?特别是空中小姐的服务热情周到,一会儿送月饼,送甜茶;一会儿送画报,送纪念本。一会儿又讲中秋节的故事,把我们逗得又高兴又开心。说实话,就凭着她们这种节日的温情,早已将我们这些日子对于民航的不满情绪,涤荡无遗了。谁说西藏民航那么糟呢,他们还是有不少优点的。
这次在世界屋脊上的飞行,高度是海拔八千米以上,是内地民航从未有过的。我们稳稳地坐着,随着银燕穿行在万里蓝空,不禁激情难抑,胸潮澎湃。俯视下面,白云凝聚;平视远方,云海万顷;就着舷窗抬望高空,蓝天浩渺,真有说不出道不尽的奇思异感。
今夜的月色,又明亮又温馨,美丽得叫人无法形容。“海上生明月,天涯共此时”。我想,我家中的亲人们,是不是也在对月怀人呢。两个中秋了,我都没在家乡共度。如今,牛郎织女的生活就要结束了,再也不用“情人怨遥夜,竟夕起相思”了,一股快乐之情,充满在我的心中。
沐浴着美丽的月色,我们一伙人坐在招待所的楼顶上,吃月饼,赏明月,尽情享受着古老成都的中秋之夜。白天空姐关于中秋节的故事,不禁在心中浮了起来。
中秋节,是我们中国人团圆的日子,又是个历史悠久的节日。古代帝王有春天祭日,秋天祭月的活动。周代有“中秋夜迎寒”,“中秋献良裘”,“秋分夕月”的习俗。汉代则在中秋或立秋之日敬老。至晋时,已有中秋赏月之举了。
古往今来,随着人们心情的不同,中秋赏月触发的感情也不一样。苏东坡有“不应有恨,何事常向别时圆”的词句,质问圆月说,我跟你无仇无怨,为什么偏偏在我不能与亲人团聚时,你却变得又圆又亮呢,是借景以抒情的。人是有这种怪性,当好时节与自身的实际相反时,有时就以埋怨好的来释解自己的不快和郁闷。去年中秋节我在墨脱时,就有这种心情。不过,当时除了埋怨中秋月圆外,也有几分对月的叹息和同情。记得我曾将明朝人写的小曲《桂枝儿.月》反反复复地在纸上抄着。那小曲是:“青天上月儿恰似将我笑。高不高,低不低,正挂在柳树稍。明不明,暗不暗,故把我来照。清光你休笑我,且把自己瞧,缺的日子多也,团圆的日子少。”
是啊,难怪古人说,“万物静观皆自得,四时佳兴与人同”,纵观天下万事万物,哪里又有十全十美的呢!
注:(此文2011年7月31日发表于《社会舆论监督网》“文化天地”)
评论