文/王昌波
出藏日记21注
1980年9月13日 星期6 晴天
从工布江达到拉萨。宿拉萨市第二招待所。
清早四时许,离开公路招待所,直奔拉萨。除在墨竹工卡午餐、稍作休息外,几乎是车不停轮地西向急驰。我们开玩笑说,大概是司机吃饱喝足了,下午的车子开的特别顺畅。墨竹工卡至拉萨七十五公里的路程,不到两个小时就到了,于下午三时多来到了我们熟悉的拉萨。
在市第二招待所安顿好后,我们立即美美地冲了澡,换上了干净的衣服。两天来的颠颠播播,已使我们很有点疲倦了。我身不由已地躺在了床铺上,享受着舒展的幸福。
下午四点半钟的样子,在市委工作的老张来招待所看我们。几个月前,老张曾到墨脱搞过调查,我们曾有一段配合共事的经历。在这次大内调中,他也是一个幸运者,被确定为今年就可以回故乡了。他兴致勃勃地向我们讲了近段拉萨的情况,好的方面和已经出现和可能发生的问题,都一个劲地灌给了我们。我们听了是喜忧参半,但喜大于忧。因为整个形势是好的,是健康发展的,小小麻烦不足为虑。他走时,还很关心地嘱咐我们,要注意谨慎点,白天相约着逛逛街可以,夜晚不要随便到处跑,等等,等等。
老张的话虽在我的心头蒙上了一点点阴影,但总的没有什么影响。我相信,如此美丽的拉萨,人们心目中的圣城,会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出现呢。加之下午休息了一会,身体的疲乏早已消失了,晚上,便约了老袁等人到街上去,沿着美丽的拉萨河畔,信步徜徉,尽情的饱览着拉萨的夜景。我们从金珠东路,一直逛到了北京中路等地,感觉这早秋的拉萨之夜,地下十万灯火,头上满天星星,灯星交融,相互辉映,显得格外气爽,格外壮丽,格外宜人。与一年前比较起来,城市更亮丽了,也更干净了,人们的夜生活也丰富多彩了。在一些繁华热闹的街段,还不时地见到摆着的小地摊,摊主正在叫卖着小日用商品。以前,无论在内地,还是边城,这种现象会当作资本主义的尾巴割掉,是不允许的。我们在内地搞农业学大寨运动,城里大街上白天黑夜见不到人,才叫把运动搞好了。否则,就是群众发动不充分,就是老百姓没将精力全部投入到学大寨上。所以,小县城街上有没有人,也成了学大寨搞得好不好的标志之一。如今,拉萨街头竟然出现了摊贩叫卖的现象,说明形势确实在变化了,变得越来越温馨,越来越人性化了。我们几个人都感到,有一股改革的春风,似在全城的大街小巷中,飘荡着,拂煦着----真有诗圣杜甫所描绘的那种“润物细无声”的情景。
回到招待所时,已是夜里十一点钟了。周副书记等开玩笑说,你们怎么这么晚才回来,正打算报告公安局,说你们失踪了呢。我们说,书记大人放心吧,在美丽的日光城里沐浴,是最惬意最安全的。我还情不自禁地向他描述着夜游中的所见所闻,他也听得津津有味的。
注:(此文2011年7月20日发表于《社会舆论监督网》“文化天地”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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