文/王昌波
出藏日记18注
1980年9月10日 星期3 晴天
在林芝县休息、待命。
拉萨市委接我们的两辆大客车,已于下午来到了林芝县招待所。待司机休息天把后,我们就可以离开这儿去拉萨了。
我们几个人商定,到了拉萨事情办完后,能搞到机票就坐飞机走,不行的话就乘长途汽车回去。
据接我们的司机说,拉萨的飞机票非常难买,目前售票登记已登到了十一月二十八日,并说市委派人出面帮忙也起不了作用。看来,乘世界屋脊的飞机回去的希望,是很渺茫的。
为了减轻行动的负担,也为了安全起见,我将购买的西藏毛尼料子、毛线等物,和我随身带着的小棉袄,今天到林芝县邮局办了托寄手续,就从邮路寄回去。
到邮局打包时,有的同志笑我舍不得丢掉旧袄子。一起从墨脱过来的一位女同事,还善意的开玩笑说,“别寄回去害老婆了。”我懂得她的意思,是说带回去要劳累老婆浆洗缝补,所以说害老婆。我微微笑着谢谢了他们的好意。然而,他们哪里知道呢,我那个老婆也和我一样,是舍不得轻易丢掉东西的。嘱咐我能带的东西尽量带回去,这是我老婆在书信里专门写了的。
说起来,我这人也有点怪,也许是个性使然吧,对于自己用过的东西,总有一种惜旧恋旧的心情。有时候,对旧东西的喜爱甚至超过了新东西。拿穿衣服来说吧,总觉得旧的穿着随意些舒坦些,而新的穿在身上,反觉得不很自在。
说到穿着,我倒想起了一个笑话,是一个真实的笑话。在内地工作时,有段时间我经常跟着领导跑跑农村。有次,跟着一位从上级某商贸机关下来任职的领导下乡了解灾情。这位领导穿着一套呢子衣服,笔挺笔挺的,加之又大腹便便的,一派富贵模样。他虽然极力做出亲民姿态,但老百姓却一个劲的回避他。他提问题时,老百姓面面相嘘,不肯回答。到是我说什么,他们却勇与应声,就象我是领导似的,而真正的领导被冷在一边,闹得我和我的领导都十分尴尬。我想,也不一定是农民害怕他。中国的农民什么大风大浪没有见过?可能是从他的穿着打扮上,有看不惯或不是一路人的感觉。
我在生活中体会到,在党政部门工作的人,不管是当官的或是一般干部,都不能忽视生活细节,都应注意与多数人们的生活状况基本合拍。当你去工作的地方,多数人们还是衣衫褴褛的时候,你的穿着过于悬殊了,就会脱离他们,他们就会对你产生隔阂,不把你当朋友看待,哪里还会跟你交心谈心呢。有人说过,差距就是矛盾,差距产生隔阂,这是很有道理的。这在哲学上,也叫什么存在决定意识吧。
还真的不要笑我的那件小棉袄,不要说它还不怎么破旧,就是再破旧些,我目前的家庭经济条件也不应丢掉它。而且,对我们这些主要是与农民打交道的干部来说,确实是不可缺少的,甚至可以说是很合适的工作服。穿着它,在还很贫困着的农民兄弟中做着工作,不仅眼顺,而且心轻气爽。
注:(此文2011年7月15日发表于《社会舆论监督网》“文化天地”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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