文/王昌波
出藏日记17注
1980年9月9日 星期2 晴天
在林芝县休息、待命。
受秦志超同志之邀,周副书记和我到他家玩了半天,并在那儿吃了午饭。老秦托人给他的小孩织了一件毛线衣,托我带给他的家里。我高兴地接受了这个任务,并表示一回到内地,就去看望他的家人。
集中在林芝县招待所的墨脱内调干部,都在考虑从哪条路线离开的问题。一种走法是乘坐川藏线上从拉萨开往成都的公共汽车,就从林芝上车出发,2000公里路程,约需一个多星期到达成都。多数人已确定了走这条线。另一种走法是先到拉萨,可乘汽车也可乘飞机回到内地,但要冤枉地多走400多公里路程,也要在汽车上颠簸两天时间。
我的本意是想从林芝直接东去,这样避免了走回头路,更重要的是能顺路看看川藏线上的风景。但墨脱县委的几个书记都不同意,说需要我和他们一起到拉萨去,拉萨市委还要听我们的回报呢。没有办法,个人服从组织,我只好放弃了自己的打算。为这事,我还真的很惆怅了一阵子。
中国有句俗话,叫做“近水者仁,近山者智”。我虽然不敢说仁,也更无智,但我从小就喜欢爬水涉水,却是不争的事实。
古往今来,许多伟人名士,都喜欢游山观水的。徐霞客变卖家产,游历天下;李白“一生爱作名山游”。他们都从山水中受到了熏陶,获得了灵性。从而写出了有价值的书籍和豪放感人的诗篇。我们这类人虽然不能与之相比,但人在某些性情上是有类似之处的。
我常作痴想,人们都是喜欢山水的,也是应该喜欢山水的。因为每个人都是从山水自然中来的。山水自然是人类及一切动植物的母亲。李白们喜欢山水是渴求人性与自然母亲的和谐,也是对山水自然母亲一种亲爱感恩之情。每个人都应该有这种感情,有这种基因,只不过有的表现得强烈一些,而有的则潜藏着不大表露罢了。
我的家乡有句谚语,“在生人吃土,死了土吃人”。人吃土好理解,是说生命赖以成长的衣食等等,都是自然母亲提供的。至于死了土吃人,表面看是山水土地把人掩埋了,把人烂掉了。其实质是自然母亲对人的包涵和接纳,仍然是自然母亲对人的一种爱。等于说,“我生成了你,你在人世中走了一遭,酸甜苦辣都赏到了,世态风光也领略了。如今要回来了,好吧,我还是将你们拥进我的怀抱,收于我的庇护之下,我还是象你们生时一样地爱护你们。”
很早以来,人们就有“入土为安”的说法。为什么人死了,入了土就会排除了不安呢?我想,还是说的回到自然母亲怀抱了,自自然然也就安了。许多豁达的人们把死去当成自己的归宿,我想也是这个意思吧。
我们的自然母亲,多少多少万年以来,就是这样默默地、不声不响地爱护着我们,爱护着由她所生所养的一切生命之物,不管他们是活着的,还是死去了。
虽然,自然母亲有时也给人类一些灾难,作出一些惩罚,但那只不过是一个母亲教训不听话的孩子而已。何况,许许多多的灾难正是人类自己的肆意破坏造成的。所以,从总体上看,并不能减弱自然母亲对人类的深情厚意。
因此,我毫不怀疑,爱山爱水,喜欢跋山涉水,爱好游山玩水,实在是人的一种本性,是人的一种感恩思想的表现。这种思想是高尚的,是值得推崇的。
注:(此文2011年7月17日发表于《社会舆论监督网》“文化天地”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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