文/王昌波
出藏日记13注
1980年9月5日 星期5 晴天
在林芝县招待所休息、待命。
昨天晚上,林芝县农牧科干部秦志超,县革委会朱副主任和县计委的张副主任,来招待所看望了我们湖北的几个同志。他们都是去年一起来西藏的。熟人相见分外亲,我们一起寒暄交谈了许多事情,以至夜深了,还不想睡觉。
今天,秦志超接我到他的住处玩了一天,吃了午、晚饭。听说鱼肉菜肴是老秦买的,酒是朱副主任拿去的。县计委的老张,县工会的老王也参加了宴请。人少酒菜多,况又逢上了知己,大家都喝得差不多了。特别是工会的老王,是从湖北黄岗县来的。那个有名的黄岗赤壁,就是宋代大文豪苏东坡曾谪居过几年的地方。可能是受东坡遗风的影响吧,谈吐豪爽,喝酒也豪放,在酒性的助力下,他几乎包揽了大半个论坛。许多时候,我们都只有聆听的份儿,没有插话的间隙。不过越是这样,现场的气氛越活跃,我们也越轻松快乐。
酒席之间,很自然地扯起了内调的话题。因为他们也属于拉萨地区,常到拉萨去开会,拉萨方面来的人也多,他们的情况很灵通。他们说,这次内调,我们墨脱在全区是最优先的。因为墨脱那个地方的环境和条件,引起了中央领导的关注,自治区党委也高度重视,拉萨市委也有压力,深怕拖晚了大雪封山,干部出来不了。所以,我们是最先离岗内返的。至于他们呢,也决定了调回去,但时间可能要拖到年底。我说:“中央领导不是催促步子要加快,手续要简化吗?”朱副主任笑了笑说:“话是那么说的,但落实起来也不容易啊”。
晚饭后,其他人走了,我还在老秦房里坐了好一会。
老秦是我在内地工作的小同乡,我们是一个县里的干部,并且都在下面的区里工作。他工作的区和我所在的区山水相通,土地相连,平时抗旱防汛什么的,两区的干部总是互相协作互相支援的。老秦虽是农业技术干部,实际上对整个经济工作也很在行。他是个忠厚老实人,话语不多,才不外露,工作中干出了成绩,也不喜欢吹呀叫的。他对人很真诚,在区里无论是领导,还是一般同事,没有人跟他生过嫌隙的。我也很喜欢他的性格。这次内调,他定在了第三批走。看样子,不满三年是回不去了。人心是相同的,他说他也想早点回去。俗话说,“梁园虽好,不是久恋只家!”更何况林芝也不是“梁园”,许多人事环境和工作条件,常常也是使人不舒坦的。我理解他,也同情他。想到同来不能同去,我的心里也有好几分凄凉。不过,我的心里虽是如此,嘴里还是不断地安慰他。希望他听从组织的安排,安心地在这儿把几年搞过去,为这儿的农业发展作出贡献。他也是组织观念很强的人,说既然组织上这么定了,也是“党命难违”,由不得自己了,表示会好好干下去。
注:此文2011年7月10日发表于《社会舆论监督网》“文化天地”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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