文 / 王昌波
出藏日记02注
1980年8月25日 星期1 阴天
从县委机关至背崩。夜宿背崩。
清晨,天还在朦朦欲亮之中。我和老张及另两位科局的同志,告别了机关,登上了回内的里程。
本来,昨天晚上都叫辞了,但还是有几个本地同志起来为我们送行,有的还送到了机关山脚下的沼泽路上,确有一些依依不舍之情。
宋朝诗人曾巩游江西龙虎山,被幽雅美丽的风景迷住了,舍不得离开,但他又不能不走。于是赋诗道:“未断尘心且归去,他年飞鸟会知还”。他怕自己以后不能再去,想托飞鸟捎去他的思念之情。古人,今人。死去的人,活着的人。某些人性和感情都是一样的。我们对墨脱也是这样。一方面,为能回家而欢喜;一方面又确实有种留恋之情。毕竟,我们在这儿度过了一年多。走远回望,我禁不住默默自语道:谢谢了,墨脱!谢谢一年多来相依相处的小机关,谢谢天天共同工作的人们,谢谢这儿的一草一木,还要谢谢那些在生活上曾经帮助过我,为我浆浆洗洗缝缝补补过的同事们。虽然在往后的岁月里,我们怕是永远也不可能再来了,但这儿的山山水水,这儿的风土人情,将永远永远留在我们的记忆中!除非我们死去了,永远离开了这个世界。但谁又知道呢,如果真的有什么灵魂存在的话,说不定我们在另一个世界也会牢牢地记着的!
我们走着去年来时走过的路,看着曾经看过的风景,从海拔1200多米的县上,想着,说着,来到了600多米的背崩站。一路上纵目所观,随着海拔的逐渐降低,树木花草也有所变化。到站里附近时,那满山遍壑无边无际的热带常绿雨林,深深地吸引了我们。特别是在一棵粗矮榕树的树枝和树干上,直接生长着许多大大小小的果子,在我们内地还从未见过这种现象。站里的同志说,有人把这称作“老干生花”。“老干生花”,多么恰当的形容啊!我的爱瞎想的毛病又来了。我想,这大千世界中,老的总要为小的铺些路,造些福。连这不会说话的哑木头,尚且懂得用自己的身体哺育幼小的一代,为物种的多样化默默奉献,何况我们自视为世间万物之灵的人类呢!老一代的人们总应该多为年轻一代的人们着想,尽力创造好的环境和条件,为他们的生存和成长作出奉献。这是人类不断生存繁衍,不断发展壮大和不断文明进步的源泉。所以人生在世,第一位的是要有责任。没有责任,不尽到责任,只知挥霍享受,填饱私欲,其实是比动植物还不如的。
虽说奔波了十一个小时,可能总的趋势是下坡吧,也不感觉怎么累人。站里的领导和工作人员都很热情,夜晚休息得很不错。
(注:此文2011年6月22日发表于《社会舆论监督网》“文化天地”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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